白石村位于烟台的中心城区里，这里的楼房，大多兴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前后。在白石村，提起“猫奶奶”，无论是男女老幼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。
我和“猫奶奶”，是近二十年的老邻居。“猫奶奶”今年93岁了，个子不高，体重最多也不超过八九十斤。无论和谁说话，未曾开口，自己就先笑成一朵花。
从我搬过来那天起，在我的记忆里，快二十年了，时光仿佛把“猫奶奶”遗忘了。矍铄的情态，神采奕奕的精神，耳聪目明的状态，几乎未曾有过改变。93岁的老人，腰不弯，背不驼，走路虎虎生风。至今，和老人一起同路，我还有点跟不上她的步伐。
“猫奶奶”这个名字的起源，肯定超过二十年了。至少，我搬过来的时候，就知道这个称呼。白石村这片区域的流浪猫，这几十年来，大多都是“猫奶奶”在喂养。据说，“猫奶奶”家里，也饲养了好多的猫。也正因为如此，“猫奶奶”这个称呼，在邻里间的私下交流中，取代了老人的大名。
近二十年的老邻居，说来惭愧，我还不知道“猫奶奶”的姓氏。我也是听别的邻居告诉我的，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上半叶，日伪统治烟台的时候，“猫奶奶”就是烟台山医院的护士。老人在这家医院整整工作了一辈子，现在，她的退休工资，要比大部分打工人的薪水都要高。
也是听邻居老人们私下说，“猫奶奶”的退休钱虽然很高，可是，每个月，老人只给自己留下不到十分之一的钱，剩下的，都分给子女们了。有一次，和老人一起从菜市场回来，闲聊的时候，老人和我说，“我自己几乎用不着花钱，我的钱都给猫咪们买吃的了，它们吃剩的那点，就足够我吃的了”。
老人的善良，是超出世俗人想象的。我亲眼所见过，新石路小学的大操场还未拆除的时候，几个熊孩子，拿着带刺的荆条，追打着操场上的流浪猫。正好“猫奶奶”看到了，她疾步冲了过去，嘴里呢喃着，央求着熊孩子们，“求求你们，别打它们，打我吧”。
操场还在的时候，我每天都会去操场跑步。也经常会看到“猫奶奶”，拎着猫食，去操场喂猫。每次，她都用不高的声调，喊着我听不清楚的言语。神奇的是，每次她的声音一发出来，操场四周的流浪猫，倏地就从各个角落冒了出来，迅驰冲到“猫奶奶”的身边。老人喊着这些流浪猫的名字，诸如“小花”“小红”之类的，一边给它们分食，一边嗔笑着，佯作呵斥状的，指挥着它们。
流浪猫们吃饱后，有的径直散去了，有的直接躺在操场边的野草地上，晒着太阳，任由“猫奶奶”慈爱地抚摸着。这个时候，全世界仿佛都静止了，如我之类在操场上跑步的人，都也不存在了。“猫奶奶”的手，爱抚着这些缺少关爱的流浪猫们，如同和自己的孩子们围坐在一起，安享着天伦之乐。我听到过好多好多“猫奶奶”和流浪猫们说的话，诸如“你别惹你妈妈生气哈”“你爸爸今天去哪里了？”“你冷不冷啊”之类的话，现在想来，画面依然历历在目，不胜唏嘘。
十多年前，有段时间，公司经常会有同事们吃剩下的很多馒头。遇到了，我就收拾起来，带回家捎给“猫奶奶”。每次给她的时候，老人对着本是孙辈年龄的我，又是合掌又是弯腰，嘴里喊我“大兄弟”，各种千恩万谢的话，每每都让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。
今天早上，在楼下遛狗的时候，又遇到“猫奶奶”。因为是别人寄养在我家的狗，所以，关于遛狗，我地操作也有点简单。“猫奶奶”垂怜地看着狗，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的，和我细说着关于饲养狗的注意事项。言语间，我清晰地看到，在“猫奶奶”慈爱的目光里，分明浸润着春晖的温暖。
积善之家，必有余庆。大爱之人，必得福报。感谢“猫奶奶”，祝福“猫奶奶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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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3-2-12 18:3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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