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摘录
衣然 正是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,阳光透过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雾霭及已经泛黄的法国巴黎的叶子,懒洋洋地晒在墙上,留下了一些很抽象的橘黄色的影像。 衣然靠墙坐在那些影像的对面,正在认真的做着一种手工,一种市面上正在流行的女红活计,叫做“十字绣”。她选择的图案是两朵玫瑰,纯净的玫瑰红的底色,花瓣上带着晶莹的露珠儿。 衣然正在绣着那露珠儿,她偶尔会停下针线,细细端详一下手中的活计。 玫瑰还没有成型,但露珠儿却是有些端倪的了,不过在她看来更像两滴泪珠儿,于是凭空地,就给了自己一个叹息的机会。 一到了周末,如果不出去游逛一番,衣然就会觉得自己无所事事。 她没有工作,按理说时间的划分上本不该有什么周末,但她赖以生存的股市却有,她便只能跟着股市走了。 甚至心情也会跟着股市走,只不过近年来经过了大涨大跌心智早已成熟了许多,或阴或阳也不过是当时的事,等收了盘了她便也不再去理会。大盘不需要时时盯着,空闲里她便又开了个网店,卖些她从到过的各地淘来的各种小玩意儿,甚至有她自己的手工,正在绣着的两朵玫瑰就是打算放到网上卖的。 说到这里大家对于衣然的生活也许会有个大致的了解了。说白了她就是个漂一族,没有固定的生活场所。等她在某个城市过得厌倦了,就打起背包离开。她的行囊很简单,她会只带走生活必需的,以及手提电脑,其他的东西早早开卖,等到了另一个城市重新置办,如此反复,倒也走遍了大半个中国。 其实烟台之行早在计划中的。 现在网络之大足以覆盖全球倒也显得世界很小,不过一台显示屏的方寸而已。 从她开始在网店出售自己做的并在用着的窗帘扣开始,她就在烟台的地方网站开始给自己找房子了。 她的要求一贯不高:有卧室、有厨房、有洗手间即可。最好是老房子,能够隐于这个城市最普通的市民中间,悄无声息。 她找到了。位于老城区朝阳街的老房子。 距离海边不远,又靠近市中心,可惜的只是,城市改造的脚步已经走到这里了。 因为要拆迁了,房主在别处买了新房子,等待拆迁的时间闲着也是闲着,便出租。 谈好了房租,房主又说,他们对门老街坊的房子也空着,如果衣然嫌房子小,可以把对门一起租下。 衣然用键盘敲下一长溜的“呵呵。。”然后说够用了,自己不喜欢住大房子。 然后开始大批处理生活用品。 她坐着火车于清晨到达了烟台火车站。 由于新站在建,这只是个临时站点,周围多是破落的建筑物,所以她对烟台的第一印象并不好。 也许是接站车辆太多的原因,空气没有想象中那么清新。站前围了好多人举着旅馆的牌子挣拉客人,也有人来拉衣然,衣然微笑着拒绝,潜意识里有一种优越感,她不需要旅馆的,因为她到家了。 出租车把她带到了那个陌生的家楼下。 灰色的建筑,都是四层高,狭窄的楼间距,没有绿地,没有活动场所,六幢楼房火柴盒一般挤在一起,间隔着一些放杂物的小铺。 倒是四周临街的路边栽满了高大的法国梧桐,一看这个小区就是有年数的了。 衣然在楼下转了转,很满意地注意到,这里的环境很安静。 她上了三楼,依照约定在门口的脚垫下拿到了钥匙。 看来房主刚来打扫过,房间里到处都很干净,空气里也没有那种发霉的味道。 她挨个屋转了转,试过了所有的开关。令她惊讶的是,除了沙发、家电、床等这些生活必需用品,床上还摆着崭新的被褥,这是她以往租房子从没遇到过的。 但她的习惯是这些东西得自己置办。 她饿着肚子给自己列了一张购物的清单,然后给房主打了电话,请他早点过来把那些床上用品搬走。 午饭后衣然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,跟她一起回来的,还有一个修锁的师傅。 她请师父帮她换了锁芯,然后开始布置自己的小窝。 先前的被褥拿走了,换了一张A4的白纸,上面用彩笔写着“欢迎回家”,还有一个夸张的笑脸。 衣然笑了笑,莫名的觉得一阵温暖。 她打开了那个对于她的体型来说显得有些大的行李箱,好像打开了她以往的生活。那套床上用品分别是新的,却散发着洗衣液的淡淡的香味儿。衣然是个细致的女人,她知道哪些东西得提前预备好,无论下一站到哪里,她都不会糊弄自己的睡眠。 等到华灯初上的时候,这个家已然有了家的模样了,而且是个典型的闺房。 新买的被子很舒服。 她用一种很放纵的姿势把自己放倒在漂亮的床上,觉得倦意阵阵袭来。 衣然用了很短的时间来适应新的生活。 拿到崭新的暂住证,她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归属这个北方小城了。环境变了,但她固有的生活模式没有变。 有时看着从窗前飘过的落叶她会提醒自己要不要想家。 但对她而言,家是个很模糊的概念,好像在她开始漂泊之初就已经模糊了。 衣然入住了新家不久,她的对门也搬进了人,好像还动了建设,有几个白天衣然听见墙那边有砸墙的声音。 她并不关心那边住的谁。 周末衣然会走出家门四处游逛,其他的时间除非网店需要办理业务,她很少出门。 现在流行“宅男宅女”,但从骨子里,衣然不承认自己是宅女。 她从没与自己的房东正式见过面,有一次房东倒是来了,是她从猫眼里判断出来的,但她没给他开门。 房租都是给他打到卡上的,她觉得除此以外她没必要跟他保持联系。 楼上楼下住的多是老年人,偶尔会遇到,打个招呼;太多的时候,她只是一个人待着,上网、看书或做做女红。她就像一只有思想的猫,在这个深秋季节,借住在这个陌生城市的一角,安静着,也孤独着。 季云 傍晚时分,季云走进了一家装修豪华的女士用品商店。 这是一个很讲究穿戴的女人,着装可体,身材妖娆,从头到脚,看不出刻意的打扮,却处处透着精细,衣服、手袋、鞋子的搭配简直是无可挑剔。 她似乎对手套独有情衷,一口气买了四副,红、黑、蓝、黄,颜色鲜艳的好像是登台的演出服。 她留一头中长的头发,烫着大大的波浪卷,发间隐隐闪着葡萄酒红的光泽,冷眼一看,根本猜不出年龄几何。 这是一个为了时尚肯掏空钱包的主儿,是商家真正的上帝。柜台前的服务生小心伺候着,等她飘然离去后,除了她浑身透着的细腻,竟会忘记她有着怎样的容颜,除了右侧嘴角一颗大大的美人痣。 是的,那颗美人痣。那是季云脸上最为明显的特征,明显到有些招摇,明显到有些像是假的。但这也是季云一直引以为傲的标志,这颗痣可以让很多对自己感兴趣的人过目不忘。 很多时候她都很享受这种被关注的感觉。也许会有人说这是作为女人特有的虚荣,但对季云而言,却有着实实在在的实用价值。 她去款台交了钱,然后飘然离开。 已是深秋季节,北方的黑夜来的比较早,不过五点多一点,街上却已是霓虹闪烁,加上下班高峰的车流,倒显出这座小城市的流光溢彩了。 站到路边,季云曾有过刹那的犹豫,好像不知该往哪里去。 就在街的对面,有一家咖啡馆,有个很好听的名字,叫“雕刻时光”,一明一暗的霓虹招牌,像一把锉刀在雕刻着夜空。 季云似乎下了决心。 寻找地下通道入口让她绕了好远的路,等她推开雕刻时光的厚重的木门时,她感觉到自己额前冒出了细腻的汗珠。 第一感觉,店内的灯光很暧昧。 她被引到一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,点了一名叫“往日时光”的蛋糕,外加一杯名曰“渴望”酸梅汤。 她漫不经心的吃着“往日时光”,偶尔轻饮一口“渴望”,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店中央弹着钢琴的女子的身上。 那女子的手好纤细,在灯光的吸照下,有些像玉雕。 季云在那里坐了好久,久到她几乎忘记了时间。 店内已经没有空座位了。她像一个被人放了鸽子的可怜虫,在服务生的眼里演绎出轻慢。 终于,她决定离去。 她本可以喊服务生帮她结账的,但可能怕引出更加的不屑,便自己往款台去了。 款台旁边的调酒师正在表演着调鸡尾酒,动作很是优雅,她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下,脚下失控,身子就一下歪在了旁边一位就餐的客人身上。 季云站起身来的时候尴尬的涨红了脸,那颗痣便尤显得突出。 好在客人有女伴在,女人面前更显男士风度,赶紧站起来问她有无大碍。 季云这会已自感狼狈了,匆匆地道了歉,逃也似地去了,耳边隐隐约约地留下那女伴的一句话:看见她的美人痣了吗? 衣然 衣然早上九点准时醒来,在床上做了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,然后拍着肚子轻轻地哼道:咪咪呀咪咪多美丽,今天的早餐在哪里? 房东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冰箱,但是很显然,她的储备食物不是很多了。 不管怎么说,这个房东还算厚道。翻找冰箱的时候衣然想起了昨晚的QQ记录。 自从她把房子租好了就再也没上QQ,昨晚登陆了,一下子跳出好多信息,一看都是房东留下的。 她耐心地看着那些信息,越看越觉得房东这人不错。 他以东道主的身份对她的光临表示了热烈的欢迎,也对自己登门拜访却没见到人感到遗憾。他请衣然不要介意,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他。有几天他没上线,然后最近的一条信息是前一天的。他说这几天挺忙的,有个奇怪的案件需要处理,现在忙完了,来打个招呼,云云。 他的最后一条信息引起了衣然的注意。 他是个警察?有奇怪的案件。 衣然忽然有些好奇,她的生活未免平淡了一些,如果加点刺激做调料,未尝不是好事吧? 但她一直犹豫要不要跟房东进一步交往,毕竟,除了他是个男人,自己对他一无所知。 扩大自己的社交圈子,这不是她喜欢做的事。 衣然给自己煎了一个鸡蛋,一块蛋糕,再加一杯奶。 吃饭的时候股市开盘了。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股票,没什么大起大落。 然后开始挨个网站转,看新闻,看八卦。 网店挂上了一些新的小玩意,是她刚在烟台的夜市上淘的。 对于烟台的夜市,她是无意中加入进去的,却一下子被吸引。里面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很多,且价位便宜。有一种用玉米壳编的小手袋,她刚放到网上就订出去了四个,开心的不得了。 她边吃着蛋糕便盘算着今晚再去夜市逛逛,思绪便又转到了QQ聊天记录上。 他是个警察。 她不再犹豫了,登陆了QQ,给房东留了言。 她说感谢他的关照,自己刚安顿好,也刚看到他的留言,表示感谢。以后少不了会麻烦他的,请他多多关照,等等。 她点了发送,看见那些字很清晰的显示在屏幕上,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虚伪。 季云 空闲的时候季云喜欢倒腾衣柜。 也是,因为喜欢穿戴,她衣柜里衣服的更新速度特别快。 不再想穿的衣服绝不继续留着占空间,这是她一贯的主张。 在那男人还养着她的时候,她会把衣服送给那些不会嫌弃是旧衣服的亲戚朋友,尽管那看起来都很新。后来那男人把她像件破衣服一样甩了,她慢慢偏离了自己原有的生活轨道,这些衣服的去向着实让她犯了一阵难。 不过她很快接受了网络上一些交换物品的网站的影响,开始试着把自己不再喜欢的衣服推上网络,没想到效果还不错。这在很大程度上纵容了她的疯狂购物。是的,她没什么经济上的后顾之忧。离开时她敲了那男人一大笔钱,看着他心疼的样子,她走的是洋洋得意。没什么不好意思的,因为那是她付出之后该得的。 最近她刚推销了一些衣物,所以她的衣柜显得很空。这个女人好像容不得自己闲着,趁着衣柜空了她居然又开始调整衣柜的方位。这本是体力活,但活该自己的生活里没有男人,便只能自己干。一直折腾到下午两点,饿的有些晕头转向了,才想起没吃午饭。但她又是一个在厨房方面比较弱智的女人,家里居然没什么吃的了,找寻了半天只有两个苹果,于是她便用这两个苹果把自己打发掉了。 午后的阳光很好,也是累了,她便歪在床上稍稍休息了一会。 她没指望自己能睡着,她也的确觉得自己没有睡着,但她还是隐隐约约地做了一个梦。 她看见屋门口站着一个男人,手里拿着一个很模糊的干活的工具,正冲她咧嘴笑着,笑得口水都顺着嘴角往下滴。 她很害怕,忽然的觉得窗外的阳光没有了,天在瞬间黑了下来。 那男人依旧在笑,牙齿倒是很白,在黑夜里很是显眼。 那闪着白白牙齿的黑影在向她靠近,她很害怕,惊慌之余只能大喊:你是谁?不要过来!不要过来! 但她的声音好像被什么压住了一般的窒息。 窒息! 然后她就醒了,惊魂未定地从床上坐起。阳光依旧温暖,屋内空空如也,唯有她,顶了满额头细密的汗珠,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亲身经历。 季云下了床,第一件事是去看了看门锁。 很严实。 这是一幢老楼房,结构还算合理,就是使用空间少了点,但她一个人住,足够了。
她知道自己背后有双眼睛正在跟着她。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。 一直都相信。
季云端起高高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,咖啡含在嘴里很热,她的心底却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。
待续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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