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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我有个医生朋友,在烟台某家医院工作,之前看我帖子故事的朋友或许有印象,出于隐私我就不说哪家了。有次约饭时候,他给我讲了这么个故事。
18年底的时候他病房新来了个挺好看的女孩子,二十出头,大学刚毕业,五官秀气,大大眼睛长长头发,很是单纯好看。小姑娘很活泼,护士医生都很喜欢她。但看到超声结果时,他感到心情顿时沉重。情况很严重,一定不是一两天的事情。
“你觉得哪里难受?”朋友问她。“就是憋,喘不上气,有两三年了”,小姑娘拍着胸口,”一开头时只是跑步时候,现在上没几层楼都喘得厉害。”她的父母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听着,看起来像是农村来的,十分拘束,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男孩子,不知道是恋人还是兄弟。
他翻翻病历,心里默默叹了口气。右心严重扩张,左心室足足被压缩了一半,具体病情我也记不得了,他说得太专业,大抵是什么动脉高压和心脏有关的,听说这个病年轻人比较多见,新闻里在运动或者加班时猝死,不少就跟这个有关。其实如果早诊断并规范治疗,即便不能根治,至少也能很大程度上延缓病情进展的。
“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呀,医院里太无聊了”,小姑娘抬头看朋友,目光充满期待。朋友笑了笑:“别急,我们先把病查清楚,治好病你就能出去玩了。”她低下头撅起嘴不说话,真是可爱,就是个孩子。朋友不忍心看她眼睛,转过头装作低头看病历。
来的太晚了,情况已经太严重了,她怕是活不了几年了。
朋友喊她父母到办公室坐下,让男孩子留在病房里照顾小姑娘。给一个花季少女下死刑通知,算是一个大夫最难受的事情了。朋友问他们,发病已经3年了,怎么最近才来看?结果母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:“没...没有不给看啊”,她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:“都怪我们...又不懂...就在镇上,孩子懂事...她又不说,就以为是身体弱...张格庄镇上的大夫检查不出来,就让我们来市里,我们也不知道应该来哪......”父亲在一边一声不吭,手抖抖索索地在口袋掏了半天,摸索出一张皱巴巴的卫生纸,给女孩母亲擦眼泪。朋友愣愣地看着她,突然不知道说什么。“你放心,我们一定尽力......但是现在心功能比较差,整个人还是有潜在的危险,这点你们还得了解。”“一切都听医生的”,一旁的父亲不住点头,“我们都配合。”
医院开始迅速地安排了下一步的检查和治疗,希望能尽量缓解心衰的症状。
2.和姑娘一起的那个年轻男孩子出现在医院的频率很高,经常看见他在忙前忙后。有天朋友在走廊上听到有人喊他。他转过身,看见是那个男生。“医生,我想问问她的病怎么样了?”“这两天稳定了一些...但心功能还是不稳定,随时有风险”朋友尽量斟酌用词,他看看男生:“你是她的...?”“我是她男朋友,下一步要怎么治疗,效果会好吗。”
朋友顿了一下,犹豫该不该和他说实话,毕竟如果是恋人,知道真实病情的话......
“没关系,医生”,男生好像看出了朋友的顾虑,笑了笑:“您跟我实话实说就行,或者我这么问吧,她还能活几年?”
朋友惊讶地看着他。原来他和女孩还是青梅竹马,很久以前就是恋人,女孩后来上了大学, 男孩子在外面打工,原本定着女孩毕业了也该准备结婚了......
“我打听了一下,这个病很重,时间这么长,估计治不好了。但我想让她最后的时间快快乐乐的,她自己还不知道......我们已经定了这个月底的婚礼,我要娶她。
“那,你父母那边?”
“以后慢慢解释吧。”
朋友突然觉得很感动,在医院久了,人性的冷暖见过不少,这是十分难得的。
“应该不超过五年”,朋友沉吟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实情:“而且后期药物不便宜。”这个小伙子有权利知道真相。
他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,应该早有预料一样:“要花多少钱呢?”
“一个月最少四千多吧,家里能负担吗?”
“可以”,他坚定的说,“我一个月打工五六千多总是有的,大不了辛苦点,医生这个你不用担心!”他的目光转向病房,目光出现一丝温柔:”我们很早就认识了,她一直就没长大,就是个小孩子。
朋友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,满眼的血丝,应该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,突然想到,他应该也就二十出头,这个岁数,在很多人眼里,其实也就是个孩子呢。
3.“好了没什么大问题,好好休息就行”朋友检查完对女孩说道。“谢谢医生”女孩甜甜一笑,男孩搀着她也对朋友笑着点点头,朋友朝他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病房。他站在病房门口,看着里面男孩站在女孩子的身后,两手抱着她,把头搁到女孩子头上,两个人像做游戏一样在病房里绕着圈。朋友有那么一刻钟似乎出了神,怔怔地看着两个人的身影,脑海中反复回想着那个时候,男孩说的话。
我一定要娶她...
我一定要娶她...
她就像个小孩...
虽然...
她要死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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