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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外地人谈到烟台的海鲜,他们说: 真便宜,真新鲜,样样数数老鼻子了。
听得大家一哄而笑: 你这口海蛎味儿的烟台话,也是吃海鲜吃出来的吧?
在海边生活,吃海鲜早已成为烟台人生命中普通但必不可少的仪式。也难怪外地人总说:烟台话,带着一股子海蛎味儿。
在烟台,随便找个农贸市场一头扎进去,走不多远就能闻到海鲜湿漉漉的海腥味儿,再走几步,一个充满生命活力的海鲜市场就展现在你眼前了。
摊主们中气十足的吆喝声,来回问价的顾客,水箱里汩汩的水声,构成烟台最具有生气的市井生活。
每年的9月1日,是欢天喜地的大日子。在这一天,3个月的休渔期正式过去,烟台人终于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海鲜盛宴。
这天一大早,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过之后,整装待发的渔船便驶向大海,向着新一年的丰收奔去。
老人常说,宁上南山去当驴,不下北海来打渔,渔民是一项蛮辛苦的职业。凌晨三四点钟出海,下午两点左右回来,冬天要忍受刺骨的海风,夏天在阳光下暴晒,宽广的海面上避无可避。
也正是这份辛苦的工作,给烟台人的餐桌上带来了无数生猛鲜活的海鲜。蛏子、天鹅蛋、大海螺、海星、海胆、海肠、鲍鱼等等各式海鲜,要什么有什么,要多新鲜有多新鲜。摊主去洗海澡捡回来大个的野生海参!
几乎没有烟台人会拒绝海蛎子。
它们长在海边的岩石上,外壳坑洼粗糙其貌不扬,实在是不像很好吃的样子,但只要你撬开紧闭的壳,就能窥见它白净肥嫩的肉身。海蛎子不太适宜大批量长途运输,因为海蛎子不像鱼,要先剥去硬壳才能进行冷冻保存,而这就会大大增加时间成本,因此,要想在内地吃到新鲜海蛎子,可并不是件便宜又方便的事,可是在烟台,海蛎子不过是烟台人餐桌上的家常便饭而已。
莫泊桑在《我的叔叔于勒》中有这样一段描写:“…头稍向前伸,免得弄脏长袍;然后嘴很快地微微一动,就把汁水吸进去,蛎壳扔到海里。”这是吃生蚝,也就是生海蛎子,生蚝幼滑多汁,口感绝佳,在烟台的很多自助餐厅里,都有生蚝。
而海蛎子的家常做法也很多,最简单也最受欢迎的吃法就是什么调料都不加,刷干净皮直接上锅烀着吃,这样的海蛎子保持了肉质的细腻爽滑,还带着来自大海的本味。不怕麻烦的,就来一道炸蛎黄,将蛋液和淀粉和匀,裹在嫩滑饱满的海蛎肉外面,炸到金黄生脆,喀嚓一口就是一心的满足。
螃蟹
烟台人的餐桌上当然也少不了螃蟹。 每年中秋前后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刻,烟台的海鲜市场上也仿佛一夜之间多了很多“披坚执锐的大将军”。
沿着市场一路看过去,螃蟹是一个赛一个的大,按照不同品种、不同个头价钱也不一样,从35块一斤到75块一斤都有。最关键的是,不管价位几何,每只螃蟹都是生猛鲜活,抓一个带一串,而且每只螃蟹里都是实打实满满的蟹膏蟹黄,香气浓郁,口感绵厚,回味无穷。
不经冷冻的活蟹入锅,才能锁住第一时间的新鲜,才能品尝到条条分明的蟹肉紧实弹牙的口感,这哪里是加工处理过的蟹肉棒可比的?
大一点的蟹直接上锅蒸,出锅就是威武的“红甲大将军”,去壳卸腿,洁白的蟹腿肉登时就弹了出来。小一点的蟹子一剁两半,用葱姜蒜椒一炝锅,再配上红红的干辣椒和脆生生的青红尖椒翻炒,鲜香的蟹味和霸道的辣椒香气袭入鼻腔,吃起来更是鲜香热辣的爽利。
对烟台人来说,十里桃花不及十里桃花虾。
桃花虾是烟台小海味中的特产之一。在春天,担起烟台人海鲜胃口的便是这种小小的虾。春天的时候,海鲜市场上桃花虾大批量上市,处处可见由它们小小的身体堆成的“虾山”。
温拌、清炸、清炒、炒菜,虾肉鲜美脆嫩不说,淡如桃花的粉色也丰富了烟台人餐桌的视觉享受。桃花虾皮薄肉厚,吃起来根本不需要费劲剥皮,直接丢进嘴里嚼吧嚼吧,虾皮和虾肉自然而然就分开了。
对虾,也叫明虾,主要产区在黄、渤海,烟台的对虾以产量多、品质佳而全国闻名。每到对虾批量上市的季节,除了大量供应烟台本地市场外,还有数量庞大的对虾冷冻后经冷链物流销往全国各地。
虽然目前的冷链物流技术已经很完备,能够极大的保证食品品质,但毕竟是经过冷冻的,味道和肉质始终是不能跟刚上岸的新鲜对虾相提并论,而价格却比新鲜对虾要高,因为冷链物流的运输成本摆在那里嘛。
新鲜对虾色泽明亮,在市场明晃晃的灯光下格外夺目亮眼,虾身有劲,冷不丁地一躬身,然后高高弹起,向每一个经过的人展示自己蓬勃的生机与活力。
对虾简简单单清蒸就很好吃。蒸熟的对虾红红的,虾肉咸鲜,还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,最迷人的是弹牙的口感,烟台人只要吃一口就能分辨出这虾有没有经过冷冻,冷冻过的虾肉失去了原有的紧实弹牙,而变得绵软易烂,口感实在是一般。
烟台人的三鲜馅饺子,除了韭菜和鸡蛋,加了对虾的饺子馅格外好看,绿绿的韭菜、黄黄的细碎的鸡蛋,还有红红白白的虾肉,简直鲜上天!
网红皮皮虾来也。
爬虾好吃皮难扒。因为它的壳上有好多小刺,每次吃爬虾总难免“伤痕累累”,微不可见的小伤口一沾爬虾的汤水,又刺又痒,可一旦爬虾肉入了口,这些“苦难”便都化作了满足。 爬虾经过清蒸,虾籽在虾身内凝成一长条,结结实实,也难怪第一次吃爬虾的人会以为是“注胶”,虽然看起来像胶质,但是吃到嘴里却回味无穷。
鲅鱼的学名叫做蓝点马鲛,有句话叫做“山有鹧鸪獐,海里马鲛鲳”,意思是说论山珍当属鹧鸪和獐子,数海味要论马鲛和鲳鱼,鲅鱼在吃货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了。
每到冬季,烟台人家总会多买几条鲅鱼冷冻起来,留着一冬慢慢吃。虽然鲅鱼吃法很多,但鲅鱼饺子可是出了胶东半岛就吃不到的。
把鲅鱼剔刺去骨,鱼肉剁碎,再与韭菜碎和调料一调和,去腥留鲜,煮出来后白白的鲅鱼肉裹着浓绿的韭菜,别提多招人了!
冬天烟台人家冰箱的冷冻室里,鲅鱼的邻居就是带鱼。烟台人爱炸带鱼,尤其过年的时候,家家户户都要炸上一锅。混合了鸡蛋的面皮裹在扁扁的带鱼段上,带鱼没有那么多刺,只要剔掉成排而规律的边刺,就可以大快朵颐啦!
要说烟台人一年四季最常吃的鱼,当然要数黄花鱼。 黄花鱼肉质鲜嫩,体量不大,但是做法多变,炸也好,焖也好,炖也好,怎么做都百搭。
其他烟台人常吃的鱼还有鰳鱼、白姑鱼、黄姑鱼、老板鱼、鲳鱼、舌鳎鱼、鸦片鱼、偏口等等,不一而足,而且它们的风味口感各有不同,结合百变的做法,烟台人的餐桌上的鱼从年头吃到年尾都不带重样的。
去市场上溜一圈,能看到不少八鮹在盘子里爬来爬去。别看这些软体动物软趴趴的,它们可是有着你想象不到的力气,把手指堵到八鮹的吸盘上,在收回手指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吸力,还会听到细小的“啵、啵”的声音。
八鮹吃法很简单,用开水焯熟,用姜末、香醋和几滴香油调好姜醋汁蘸食。原汁原味、嚼劲十足的八鮹配上酸香的姜醋汁,咬一口齿舌生津,端的是开胃佳品。
烟台的海鲜市场就是这样一个地方,说它一股子腥味儿,但那却是从小就弥散在烟台人肺腑间的海的味道,饱含了烟台人日出而作的勤劳,也满含着从小吃海鲜的烟台人对大海的知足与感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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