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上说,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里的人,都是前世和你有渊源的,就连投生在你家的孩子也一样,有的是来报恩的,有的是来讨债的。如果这说法是真实的,那么张家大哥绝对是来报恩的。
张大哥家和我娘家是同一个单元,他家是一楼。张大哥快60岁了吧,矮矮胖胖,长得跟贫嘴张大民有点儿像。老爹早年间去世了,老妈20多年前就瘫痪在床,姐姐和妹子远嫁,照顾老妈的重任责无旁贷地落在他肩上。都说女儿是妈的小棉袄,可事实证明,在老张家,军大衣更加保暖御寒,更能抵挡风雨。
张大妈刚刚躺倒的时候,家人们商量着把她送到敬老院,遭到张大哥坚决反对,说要亲力亲为照料老妈,交给别人他不放心。瘫痪病人的日常护理需要耐心细致,相当繁琐,劳心劳力。张大哥说到做到,每天给老妈擦洗
毫无怨言地一干就是20多年,老太太始终清清爽爽,身上没长一个褥疮。随着年纪增长,张大妈逐渐患上了老年痴呆症,这几年尤为严重,张大哥更累了,时不时还会被老妈抓伤胳膊咬伤手。这时他就会无奈地调侃自己老妈,过着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的日子,脾气还不好,还要欺负人。
邻居们每逢说起张大哥,无不交口称赞。有个邻居是电视台记者,想把他的事迹搬上电视,被大哥婉言谢绝,他说儿女孝敬父母,天经地义,没什么可宣扬的。每次我回娘家,都会看到楼下的晾衣绳上晾晒着一大排用旧床单改成的尿布片,洗得干干净净,一尘不染。张大哥进进出出,用洗净衣服的水擦洗走廊楼梯。天气好的时候,就把老妈挪到阳台上半躺着晒晒太阳,把老太太的被褥拿到阳光下暴晒杀菌。我注意到被褥很干净,没有尿迹污渍,十分整洁。听大哥对门的阿姨说,张大哥家里也是洁净敞亮,没有一点儿异味,根本不像家里有病人的样子。有时候,张大哥的爱人会带着小孙子回家看看张大哥和婆婆。这几年她一直在儿子家帮忙照顾孙子,张大哥才能一心一意在家里伺候老妈。每当这时候,张大哥就忙里偷闲,乐呵呵抱着小孙子和邻居们聊天,心满意足的样子,脸上看不到一丝倦容。
养儿防老是我们老辈儿留下的传统,张家大哥20年如一日照顾瘫痪在床的老母亲,用实际行动赢得了邻居们的尊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