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气氛,是记忆之物。
一个地方于四季更迭中,一定会形成自己独特的气氛。唯有气氛可以引发共情,可以追忆流年,可以怀想旧人,可以让漂浮的心暂时落脚此处,得一时宁静,享一时依存。
淌过悠悠岁月之河的所城里,她的气氛挂在残破的青砖灰瓦上,跟在老妪偻步的影子里,垂在梧桐的梳叶间,砌在浑圆的石阶间。
旧木门的吱哑声,锅铲的叮当声,孩子的笑声,老爷爷的咳嗽声,街上一串车铃声,小贩的叫卖声,以各自的音符在所城的巷子里跳跃。
所城里,本该是旧家风味。
一只狗狗,不知道该去哪,只能守在这了。
如今,打所城里大街上行走,总生N多不适。新砌的石板路尚未磨出一丝丝光滑,两侧返修的新门头和青砖墙,活像清末遗老穿戴着不合身的行头一样,怯怯地垂手站着。
大多屋子都挂上了招牌,人来人去,建筑不在是家,而是船。于是,当你仰望一幢老屋的木梁时,沧桑高高在上,冷眼斜斜向下。那一刻,只觉得悲凉涌来,人去楼空,烟销云散,最怕的就是没有温度,最可怜的就是没有记忆。
空中斜乱交杂的电线以及这灯罩电线杆,再看一眼吧!
忍不住斜插进尚未改造的胡同里,见一对尚未搬走的老夫妇,耄耋龙钟,腿脚都不十分灵便,居一西厢房内,说自己在此住了80多年,声音颤抖,做悲喜交集状。
转至时彦街,突然发现找不到从前熟悉的那幢四合院,有人说过螳螂拳一张姓武师就住在这里。只见得有许多旧物从屋里扔出,想必这里很快将被钉上招牌,披上新衣。
新柳犹记旧瓦
从旧到新,这片四方民居的命运从此改变。
但无需挽留,也不用哀叹。时间有情,会给后来的故事打上阴翳和包浆。试着做一个乐观的想像:百年之后,白板青帘酒家,荼蘼绿杨桐花,大概所城终将形成另一种迷人的的气氛。
嘘!也许是个梦吧!
这宣化门怎么看怎么像个道具。